When the Rain Falls
（题目是Suede的歌）
是格陵兰圈地自萌今年的新年贺文但是自闭终于治好了所以想发上来（？）
OOC预警
灵感出自《情人》：“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Here we go.
—————————————————————
“但是告诉我Hannibal…”Rochefort点燃了手里那根烟，低头的时候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是什么让你那么死心塌地地，想跟我重头来过？”
Hannibal知道他有抽烟提神的习惯，但甚至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出的烟盒和打火机，因为他就这么翘起腿坐在一边灶台上，身上除了一件被完全打开的衬衫和袜子之外一丝不挂。而他身上并不少的疤痕在那件衣服下若隐若现，包括那些被现在依然西装革履的Hannibal强行留下的痕迹，但他的脖颈上没有，因为他不喜欢，不喜欢到了需要拿离婚威胁的地步，而且Hannibal知道他是认真的，毕竟他可能在意，但从来没怕过什么。
然而他看起来并不介意那样，一点都不，甚至像是乐在其中，Hannibal想着，就像不介意为了一点信息跟某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上半个月的床那样。
“那你认为呢？”Hannibal用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的语气问他。
“你真的想听这个吗？因为，无意冒犯…”他的声音在酒精作用下偏向柔软，而且不知道是否故作轻松地露出笑意，“我不觉得那是因为你在爱我。”
这说出来确实有点糟糕，Rochefort隐约有一丝后悔。但他更想知道Hannibal的反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着，也不差今天不是吗。
“那是因为什么？”Hannibal耐心又无辜地问道，即使知道他的Charlie才不会吃这套。
“只是你太他妈的内疚，亲爱的，仅此而已。”法国人像是搞事得逞一样咧开嘴角，“你太后悔那么多年前把那个看上去天真无邪又缺爱的孩子抛下，即使有足够的理由，你还是没能尽到你的诺言去保护他，那么久过后你还是这么想，但找到之后你会像当年一样爱他吗？人们都会变啊，Hannibal。”
Hannibal轻叹了口气，Rochefort在萦绕的烟雾中沉默地看着。面前对方身后的墙壁缓慢而有节奏地游动，餐具还是什么金属的高光闪得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指间的香烟上，因为闭上眼只会触发另一种景象，那些花花绿绿的几何图案，像教堂里的玻璃窗，天杀的LSD。
“对我来说你确实变了，你比年轻的时候更要迷人。”在双方的寂静都持续了一小会后Hannibal先开口了，“无论是外表还是其他方面，这是比起我们首次见面，我感到更加惊喜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抱有期待，而重新看见你的第一眼甚至超出了它。”
“但于我而言并不是这样。而且，我先道歉，但是——” Rochefort在说出来之前确实思考过几秒，“我希望你说的’其他方面’不是你找到了新的病号。”
“为什么这样说。”Hannibal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在对方的预计范围内。
“我不知道，我只是…”他好像有些想撤回了，但自认没法做到，只能临时挑出一个最敷衍的答案， “直觉罢了。”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Rochefort知道Hannibal并不是对自己的日常一无所知。在他们真正复合的那个晚上他们走过法国人回家的路，聊到了他的生活，Hannibal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那些他把自己关在厨房为了不让女儿被自己吓醒，为了保住几个小时的睡眠，在砸过几个瓶子之后喝到断片的晚上。
在他的话里，那些夜晚他甚至觉得到了美国这整一件事都没有让他更快乐，因为太多东西在纠缠着他，事实上他也许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或者一点药，但是他不觉得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些。
我梦见他们了，又一次。
很多时候这句话都能轻易打破Hannibal给他筑起的名为安全感的屏障。他最后从Jack口中知道了那个月对他们来说有多难过，Rochefort亦或是对方都一样。
在那时候Hannibal就深知有可能根本留不住Rochefort，因为他太需要从自作自受的圈子里绕出来独自去面对这些问题，却因此太不需要一个伴侣。
于是Hannibal只能把更多的时间花在陪伴他和Colette上。然而与昆蒂科一样的情况发生在巴尔的摩郊区，在Hannibal家里，他只会在人睡过去之后迎着月光安静地在窗边或屋顶看着外面同样寂静的世界。Abigail偶尔半夜起身时见过他在窗户旁的那副样子，仿佛从不在乎这世上一切的样子。
而当下的Hannibal终于得以目睹。
“只是因为我爱你罢了，Charlie…”Hannibal再一次先打破了沉默。
“对，对，’我爱你’——”然后Rochefort打断了对方，稍微拖着音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重复这句话，仿佛已经有些厌烦，“这是整件事最他妈难办的地方，你知道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该死的地方把你吸引住了，还那么他妈的彻底。”
虽然已经过了一场性事，不代表他的酒劲也跟着过去，Hannibal想着。但今晚明显不一样，Hannibal没见过人的这副样子，想抛下这个世界深入地聊点什么，而不是仅仅去关注“怎么了”，或是柴米油盐和他的孩子们的琐事。
“所以是因为你不喜欢你自己？”Hannibal依然淡淡地问道，他知道Rochefort从来就很抗拒拐弯抹角。
“只是有时候，但是…你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想的话。”
“为什么？”
“我们可以这么说，Hannibal——”Rochefort闭着眼狠狠地吸了口手里的万宝路，睫毛在苍白的灯光下显出金棕色，“当你整天只有一个人待在一个小单间里，被各种伤口和药物和毒品弄得半疯不疯的，在考虑自杀之前你确实会开始思考自己干过的那些缺德事。你知道我曾经干掉了一个人，只是因为他把泥溅到了我身上吗？这么一看我背着自己的国家给西班牙干了很多年的活都没那么坏了，是，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上这片区的任何一个他妈的毒贩或者黑帮都没有语言障碍。”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似乎比Hannibal的问话还不带波澜。
“你是逃到美国的？”
“不完全是。”在说了那么长一段过后Rochefort皱着眉又吸了一大口，“Crawford把我带走，跟我做了一个交易，我知道你们都叫他Jack，但是这么多年习惯过后我甚至很久才接受了不去叫他mister。总之，他让我供出那些我知道的，拿来换我在这个国家的一份工作，和合法公民的身份。”
“但我今天才知道这些事情。”
“你别哄我了。”Rochefort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我们都知道，Hannibal，我用脚都猜得出来你有多努力在找我。”
“你知道的，Charles。我很早就认识了你，而且永远记得你。”
“Huh.”Rochefort右手握上烟，看起来大概对这个答案没那么满意，尤其是那对于情话来讲过于平淡的语气，但他还是笑了出来，一缕烟雾仿佛有意一般扑到Hannibal面前，“永远。”
“起码这将近三十年来都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见过Hannibal藏着的那张照片，他们唯一的合照，某年的圣诞节在巴黎的咖啡馆拍的，那天Hannibal穿着一件圣诞限定毛衣就为了让他乐一天，而这确实奏效了。
“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而且你很漂亮，大家都这样说。”
“不…没这回事吧。”Rochefort歪着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着，Hannibal差点忽略了这人是醉得不轻地回来的事实，“整个学校都他妈是男的怎么可能。”
“去交流的时候整个翡冷翠的姑娘都这么说，而且学校里也不止我一个在追你。”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吃醋了？”他的Charlie笑起来总是带着一点近乎邪恶的狡黠，这倒是年轻时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就算是搞事成功后也不会。
“确实，而且这也没什么有趣的。”
“别他妈用跟你的病人说话的语气跟我聊这个。”
“我跟他们聊的时候比这严肃多了，Charles。”
“但是为什么呢？我已经被你逮到了，尤其是小时候，你知道我根本逃不开，不是吗？”
“我说过，我更爱你现在的样子。”
“但我只是变老了，Hannibal。而且我说过，倒是也坏了不少，虽然我有时挺喜欢那样。”对方撇撇嘴，连年不稳定的生活给了Rochefort更明显的沟壑和皱纹，因此即使他比对方还要小一些，但也许组里的其他人都不会这么认为。
“你变了很多，你变得更沉稳认真，还有了不错的家庭责任心。”Hannibal停顿了一下，“而且更迷人的，那时你是个年轻的男孩，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倍受摧残的面容。”
Rochefort不以为然地叼着烟，知道对方并无恶意甚至认为是种赞美，Hannibal喜欢那个不去用力掩藏自己的疲累和脆弱的Rochefort，但依然有些抗拒那个形容词，因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在Hannibal眼中也开始不可逆转地变得“上了年纪”，但Hannibal是对的，而且是认真的，他知道他他妈当然是认真的，而且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Hannibal还会一贯地更爱他，只是，噢，他又一次败下了阵来。
他不知道这种无谓的抗争意义何在，似乎只是个在脑子不清醒的状况下给对方的考验，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他自认为在幼时就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能力，因此毫不在意过上孤独的一生。然而他的生活出现了Hannibal，出现了Colette和Abigail，他拥有着十恶不赦的过去和一片柔光的未来。
“你值得这一切，Charles。”Hannibal说道。在他们的婚礼上，他们在跳第一支舞的时候对方把这句话说得很轻，似乎他是全世界唯一能听见的人。
现在也一样。
“因为我爱你的所有，包括你那些不那么讨人喜欢的脾气和习惯。”Hannibal看着对方有点愣的焦糖色眼睛，“就算被你怀疑甚至推开，我都愿意用我们剩下的时间弥补我对你的爱缺失的那些日子，那是我应该做的。”
即使什么都过去了，但如果不是Hannibal的离开，他的人生或许就变了个样，Rochefort明白这个，Hannibal当然也会明白。
Hannibal瞄了眼Rochefort手腕上的表，时针正不紧不慢地走向一点。
“新年快乐，亲爱的。”
“我是喝醉了但没算错的话我记得今天已经是二十五号了，Hannibal。”Rochefort有点嫌弃地往人脸上吐了口烟雾。
“中国农历的。”对方回答道，“吴在地球的另一头乐着呢。”
Rochefort带着一些期待笑开了，也许是想起某一年的小惊喜，如果他能想起的话。
“不，你别想在这时候给老子塞现金。”几秒过后他恢复原状，把短短的烟头投进远处的垃圾桶，熟练程度和拿枪有得一比，“搞得我他妈的好像刚被你嫖完一样。”
最后他收获了一个带着Hannibal身上淡香的吻。
评论